一個平凡上班族,前一秒還跟老闆共事,下一秒回家又看見老闆,卻是在自家床上,和自己老婆翻雲覆雨到一半,短暫的驚嚇後沒有太大的反應,只是低聲問了一句:有多久了?然後無奈的走出房間,坐在餐桌前看著他才剛買回來的生日蛋糕,無視老婆迎面而來,淚流滿面的解釋,只剩一片無聲的背景伴著他,最後像嘆口氣似的,把點好的蠟燭吹熄。電影開場特別讓我為之吸引,生活總無不是的荒唐衰事,但現實裡我們不可能笑的出來,只能默默往肚裡吞。【愛在頭七天】就是那些不需消化,就可以吐出來的「屎」。

藉著親人離世的事件作為引子,讓家族有機會團聚,再點燃這個家茶壺裡的風暴,【愛在頭七天】容易讓人想起前陣子上映的【八月心風暴】,當然比起前者,以美式喜劇包裝的【愛在頭七天】誇張惡趣多了,儘管兩者卡司不相上下,觀眾都能欣賞精采的演員飆戱,不若【八月心風暴】側重女性情結,【愛在頭七天】圍繞在男子賈德(傑森貝特曼 飾),壓抑失婚的痛苦,經由七天守喪逐漸「解放」的過程,因為在這個家不只是賈德有問題,每個人都有本難唸的經,無論已婚和未婚者皆不例外。有趣在於【八月心風暴】是當每個人秘密被戳破,造成的是家的土崩瓦解。【愛在頭七天】卻反之讓這個家更團結,你吐一個口水,我吐一個口水,自揭瘡疤後,才真正又成為一家人,【愛在頭七天】像一管百憂解強行注入體內,跟著賈德家族一同逆天,在告別式吸大麻,還順帶幽衛道人士一默(以及策劃守喪的真正目的),進入同病相憐再相挺到底的烏托邦。

如果說【八月心風暴】是家族間內心衝突的折射,那【愛在頭七天】就絕對是那道折射的反面,一股更真實潛在的渴望,如同賈德或其親人不再隱忍痛苦,讓人生更複雜一點的所作所為,電影裡看似荒誕不經的玩笑和決定,都成為一種勇敢和果決的象徵,現實裡我們也總還在學習這件事,有時候以為自己做了,其實只做了一半。很喜歡賈德最後和家鄉老友佩妮(蘿絲拜恩 飾)表白的那場戲,當賈德把話說完離去,佩妮本來不發一語,一會兒才向前把賈德叫住,笑著覺得他說了這麼多,卻怎麼還是沒說到重點,道盡了整部片最真實的核心,或許生活上遭遇的難堪和痛苦,並不全然是外在給予的,更多是自己產生卻從沒發現的吧!

另外片中常會出現一個小孩拖著便桶,隨地就能「解決」,自由自在不受拘束,完全是這群大人們的參照或對比,他們口無遮攔,無的放「屎」,根本和小孩無異,但如賈德所說「好像家族裡只有他(小孩)沒煩惱」,大人煩惱一籮筐,永遠無法成為「小孩」,看完【愛在頭七天】,你會覺得這些人超幼稚,還是在反璞歸真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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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戲院,過了好一陣子才開始想,如果時光倒轉,我是小天或阿左,會有這個膽,為錢去打學校儲藏室的歪腦筋,且偷的不是別的,是當年都行好幾鞠躬禮的國父,然後空好幾格的孫中山先生嗎?

想一想當然是不可能的,即便十幾年過去,時光走到現在,那早已根深蒂固的記憶,讓我們這個世代,或多或少對國父始終「維持」著敬意,但來到【行動代號:孫中山】這些「90後」可沒這記憶芥蒂,當不再用敬語,不再唱國歌,國父的威嚴早被關在歷史的灰塵裡,只剩值錢的外衣能被打量,或許片中孩子們的策略有些清楚,勇氣有些驚人,天真有些超過,但轉到現實,事不關己的大人,困在體制的孩子,今昔斷裂的國家。又從來不是不可能會發生,來到易智言導演的寓/預言又一篇章,無論是未來還是當下,離我們總是不遠。

故事剛開始,概念清楚而簡單:偷東西,但經過甕中捉鱉,黑吃黑,到上演「活屍電影」的戲碼,簡單的東西開始染上複雜色彩,充斥著許多中西的,影史的,或類型的浪漫合體,無論是演員表現方式,影像呈現的風格,【行動代號:孫中山】是繼我從【一頁台北】後,再次見到一個充滿活潑感,很法式調性的台北,只不過更意所有指,在一片混用致意之後,明顯機械般的口條,像是練習的過程,讓人聯想新浪潮的懷舊擬訪,我的解讀是:對於劇中角色這幾個初次登場的素人少年們,演戲所「練習」的過程,正也是他們電影中成長的過程,從演員的角度看,重複著同一句念白,一面是能讓自己進入狀況,一面也拉著觀眾一起進入狀況,更有意思的是,當片中出現電視的重複轉播,及師長重複的斥責內容後,那些孩子異常的重複時刻,想想不也都有理了起來?

這趟「練習」的過程,也是針對小天和阿左,甚至所有其餘人馬的寫照,尤其全帶上可憐又可愛的面具後,剩下一張無害的臉孔,在高塔,在天橋的狹窄空間,在容納他們的已知世界,已知的「大人」底下,包括擔心走漏風聲,得借一步避開「台北日常」的大人,包含著他們的「活屍」能嚇跑眼中只有愛情連續劇的大人,這些僅屬於浪漫的部分,若是要嚴肅一點,當小天和阿左的縝密計畫,竟全都輕忽了國父的「重量」,或兩人扭打在西門廣場,那掉下車仍肅立的國父銅像,靜靜在一邊的旁觀,而這份旁觀,也就是電影所處的位置,當車上搶成一團的孩子們,讓廣播的頻道轉阿轉的,轉到一首林慧萍的「往昔」,隨後被遮蓋的國父銅像,移動在二十一世紀的夜台北窺視著,當新舊交會,彼此卻不可見,終成為全片的真正深髓。

當片尾大人們急於說著:我們知道了,孩子們也跟著說著同一句話。當然他們各自「知道什麼」完全不同,電影從沒有真正對任何一方褒貶或偏袒,只是標明著每一階段的所作所為。於是電影找回了黃河、張書豪、胡瑋杰的參與,過去在【危險心靈】衝撞體制的黃河,成為遠方對昔日的回望,剩下一張不清楚的臉,張書豪則完全站在當年他們對抗的一方,這設定頗令人玩味,無論導演的用意是悲觀的推敲,還是引人深思的效果,歲月的遷移而質變,至少都可證明無論哪個時期,反應與自覺永遠是不變的真理。當年【藍色大門】大家熟悉的:「留下什麼,我們就成為什麼樣的大人」的一次青春誓言,到了【行動代號:孫中山】已成為不斷重複循環的警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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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路有你】是今年馬來西亞導演周青元的最新作品,但早在去年桃園電影節導演便率先來台放映,這部在馬來西亞大賣的電影,內容上觸及到不少華人傳統習俗,在文化上其實也和台灣距離不遠,【一路有你】也正是一部馬來西亞的「賀歲片」,除了歡笑溫馨之餘,兼帶鋪陳的人倫情感,及導演提倡的「全民電影」概念,尾聲一頂色彩繽紛的大熱氣球緩緩上空,延伸至整個土地的殷切深許。透過【一路有你】,我們可以欣賞到台灣以外,屬於另一種「賀歲片」的價值所在。

就趣味感來說,如果觀眾對馬來西亞或新加坡電影不算陌生,應該都知道他們當地有多種語言充斥的混雜性,片中演員講話往往都內建翻譯機,彷彿什麼都能講,沒有一絲「停留」空間,但【一路有你】特別的是全叔(李世平 飾)這角色,是個對英語敬謝不敏(也是眾人中思想最保守的)的老古板,和女兒的外國男友班杰明(Ben Andrew Pfeiffer飾)從頭到腳不對盤,於是每當看見班杰明和全叔的雞同鴨講,總會讓我會心一笑,是我從沒見過的當地電影印象,有時突然其來全叔的略懂幾句,或讓人笑滿懷的小孩翻譯(真可見人人都會英語),間接把班杰明和全叔的隔閡,從起先本是有趣的,後來卻變成無法解決的辛酸,而格外真實的情感,尤其在長途跋涉的疲憊當下,讓這股尷尬更明顯,善意卻也因此被催化而悄悄進行著。另外雖然全叔排斥女兒和老外交往,但當年和全叔曖昧的小學女同學卻是馬來人,這矛盾也加入了催化彼此釋出善意的事實。

於是看似要解決父女鴻溝的【一路有你】,其實是經由外國眼光看東方世界,及如何感染,並認同到這股無奈,進而體驗到家庭可貴的成長。因為親情本身就是一個愛恨交雜的群體,這不會僅是東方社會專屬的現象,只是被包容下的產物罷了,就像當眾人知道全叔女兒老公是外國人,說出的玩笑話:這樣也好,就不容易吵架了。這正是班杰明從剛開始不明白,以為該解決問題的女方,透過一場與全叔的公路之旅,原來屬於西方人理性代表的班杰明,才漸漸感悟東方傳統社會的感性,比如如何敬天,乃至於對家庭的服膺,最後轉化能正式自己為何抗拒家庭,抗拒成為人父的潛在原因,飾演班杰明的Ben Andrew Pfeiffer,在片中的反應著實自然到近乎真實,片中玩團的他,隨著片尾真實自創的歌曲,吐露出的歌詞內容和側拍畫面,便可以清楚展現他是實際接觸了當地人,並且獲得啟發的證明。

儘管主軸狀似偏向班杰明的觀點轉移,【一路有你】依然沒有輕忽另一個可見的支線,關於父親和女兒間的情感對望,片中一場父女都趕著回家過生日的戲,充分可見導演掌控父女對彼此內心細節上的功力,而老牌演員李世平無論是和女兒男友從無到有的交流,還是心繫寶貝女兒的外冷內熱,都收放自如溢於言表。飾演女兒美蓉的尤鳳音,儘管夾處全叔和班杰明兩個角色下,感覺發揮有限,不過清麗脫俗和帶著一份深值人心的堅毅美感,依舊是全片最受矚目的亮眼新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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憑著劇情簡介,觀賞前帶著美式喜劇的偏見想像,就不脫無目的的笑鬧,或是接連不停的成人笑點。但【惡鄰纏身】卻給我意料之外的好評,這不單是過程諧仿各類熱門電影和明星,比如【蝙蝠俠】(還是諾蘭系列的)的對戰模式,以「勞勃狄尼洛」為主題的變裝派對,在每個節奏適宜的娛樂點外,還帶出非常生活化的故事層面,讓每個出了社會的成年人,都能因此感同身受的有料電影。

電影剛開始編劇先不急不緩,營造出剛搬進來的年輕夫妻(塞斯羅根和蘿絲拜恩飾演),在面對出生嬰兒的小確幸,卻又因此得開始適應新生活,為了照顧小貝比,他們必須割捨夜生活權利的小悲鳴。於是隨後搬來隔壁的兄弟會,能成天辦趴夜夜笙歌,想當然爾會讓他們不快,這「不快」不是建立在夫妻的老古板,而是相反的,刺激到他們曾是玩咖的時不我予,編劇也掌握該這股矛盾的人性,不著痕跡的轉化為兩方佯裝友好的策略。

當年輕夫妻以為神不知鬼不覺,撕毀和這批青年世代的諾言暗地報警後,就註定這場世代大戰,一觸即發不可收拾(咦,這情景似曾相識,想必台灣觀眾近來應不陌生)然而,也是他們「求助無門」面對社區,學校,房屋仲介都愛莫能助,甚至連警察都「幫倒忙」,捍衛家園似乎也「合理」了許多。編劇諷刺現實周遭的無情,或許都是當遇上惡鄰居的你我,敢怒不敢言的所以然吧!

而學生們的「辦趴沒有極限」,面對夫妻檔的跑趴奧步,藉由這些一來一往的事件反應,反射出「青少年未必不懂事,出社會的大人也未必多懂事」的意味,比如年輕夫妻打算破壞兄弟會的房舍,以為會讓這批不事生產的年輕人得到苦果,沒想到卻讓他們發揮成轉虧為盈的靈感(至於是什麼就先不破梗了)。塞斯羅根和蘿絲拜恩一搭一唱的活寶模樣,在戲裡展現和年輕人有而過之無不及的整人功力,大概會打中很多離開學校,或者初起步現實生活的大家,心理面多多少少還是存在著「我們不是不愛玩」的感慨吧!至於那些兄弟會的學生們,到頭來也是被現實的自己打敗,畢業老老實實找份好工作,終究比拿下學院轟趴桂冠實際太多。

【惡鄰纏身】整體確實和我當初想像的不一樣,雖然總體是部美式笑鬧喜劇的包裝,卻也刻畫出兩個不同世代的內心困境,但「玩心」在人的年齡上,都是共同沒有極限的。有趣的是,電影由過去擅長演出童心未泯的喜劇專家塞斯羅根,這回改頭換面,演一個已為人父,企圖展現成熟大人的角色,不過在電影裡,仍難以掩蓋他的「本色」。至於另一位曾經的青春偶像柴克艾弗隆,在接連演了幾部挑戰性的劇情片後,難得又重返學生一角,儘管頂著一身更健壯的肌肉,歲月也預告著他會再接下這種角色的微乎其微,選角上的戲裡戲外,不外是場有意思的巧合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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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大尋寶家】改編自真人真事,背景始於二戰末期的歐洲戰區,一票藝術家矢志搶救納粹手中的藝術品,最後物歸原主的傳奇經過。導演為演而優則導的喬治克隆尼,過去擅長敏感議題,拍過【晚安,祝你好運】及【選戰風雲】等較為小眾佳片的他,這回挑戰由眾多演員集結的戰爭類型片,讓人相當好奇,這個貌似他曾主演的【瞞天過海】或【奪寶大作戰】的劇情佈局,在這個向來以政治和歷史等寫實題材拿手的演員導演,會是以什麼方式來說這個故事呢?

由克隆尼自導自演,找來同為【亞果出任務】的製片,也是合作老班底葛蘭海斯洛夫,再從劇情和設定來看,【大尋寶家】都不免被去年揚威奧斯卡的【亞果出任務】拿來比較,然而【大尋寶家】不若【亞果】情節上的直白和緊湊,同樣和【亞果】高舉著「大美國主義」捨我其誰的大旗,擁有更多知名演員共襄盛舉的【大尋寶家】,編導們卻略過琢磨人物的動機和背景,片中眾人面對徵召的坦然,不過多解釋,或是成員裡觸及的文化差異和宿命問題(尚杜賈丹、狄米崔雷奧尼達斯的外籍身分)都僅是輕描淡寫而過,剩下的就是幾名老牌演員(比爾墨瑞和鮑柏巴拉班的搭檔)屢屢化解突發事件時的危機,創造出來的一些喜感,稍能提高些觀眾們在看片時的樂趣,【大尋寶家】對於「出任務」上近乎藝術片調性般的漫不經心,片中無論是愛情和友情,看不到演員彼此間的突破性開展,就像即將平和落幕的戰事,每個臉孔的記憶度,都還不如開場一個個畫像的特寫,搭配著麥特戴蒙敲得一槌槌的重擊聲,意在言外的隱喻深刻。

【大尋寶家】不是眾所期待的【瞞天過海】或【奪寶大作戰】,就如前面所提,那些一張張藝術品的肖像,或許才是這部片裡的主角,電影裡面的人物的確對任務義無反顧,但似乎力不從心,這原因片中倒是清楚的表明了,當他們需要軍隊的協助時,卻換來冰冷的回應,國家只希望戰事盡快平息,關於「救藝術品」這回事,對這些朝夕難保的人來說,怎麼看都是個累贅,就像片尾質問克隆尼的那句「你認為人的性命不比這些藝術品重要?」

於是,片中充斥諸多黑色幽默,顯現這批藝術品救世主的格格不入,如他們無意間亂入兩軍交戰的叢林而不自知,被發現時也只是被白了一眼,指示要其趕快離開。或是當搜索時發現黃金時,才得到軍方重視,當成是破獲德軍儲備資金,大挫敵方銳氣的表揚,而和這大批黃金只有一線之隔的,竟是成堆猶太人的牙齒,更是一個極度諷刺和感傷的畫面。電影對於這批搜索隊的犧牲奉獻,為避免文明消失的義舉,卻換來乏人問津的初衷,表達了無言的抗議和歌頌。

透過【大尋寶家】,我不禁又重新思考著:藝術和文明到底對人重不重要?想起片中的那批守護文物的主要角色們,對藝術的正面態度,而看得出身為「人」的熱忱,反觀那些對藝術品毫無懸念,執行玉石俱焚的德軍軍官,臉上如機械般的毫無生氣,正是當一個「人」失去「文明」的結果。克隆尼這回雖然大膽的換了個形式和題材,也使得【大尋寶家】的評價不一,但它依然是深藏著克隆尼繼【晚安,祝你好運】和【選戰風雲】後,對於時代議題不變的反省態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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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節 前言

日本和韓國近日仍是亞洲電影發展的豐厚之地,從歷史上來,兩國之間曾有的「殖民/被殖民」情結,影響著兩國日後的電影風格,和從中表達的意識型態。從不少兩國的電影中,均看出日本試圖壓抑和迴避近代史的脈絡,韓國則全然相反,企圖以電影來提升民族的驕傲,然而兩國仍都屬亞洲國家,歷史上也都經歷過西方文化強權的威脅和陰影,使美國對於兩國而言,也變成了很重要的關鍵角色,使兩國電影文化上,又有的類似現象出現。

因此,本文也特別點出美國在近代兩國電影文化,所扮演的重要角色為何,而提出討論。最後再從兩國電影的「國族想像」議題裡,從個人至家庭,再到社會層面逐一延伸,從中舉出兩國類似的電影相互比較,探討和預測日韓兩國今後的國族意識的走向,是分道揚鑣?還是仍有謀合之處的現象。

第二節 文化背景

一、歷史/民族意識

韓國是半島型國家,和中國土地相連,屬於農業文化;同時又有海洋,屬於貿易文化,這使得他們有兩極化的個性,一方面保守,另一方面又開放;凡事非黑即白,例如南北韓的對抗,南韓東西部的對立,絕無中間的灰色地帶,欠缺中庸和包容。(朱立熙,2010)

歷史和地理位置常常脫離不了關係,學者認為韓國「錯誤的地理」造成了他們「悲劇的歷史」(朱立熙,2010)。過去韓國因為地理位置的尷尬,在中國和日本之間,成為兩國爭奪的戰場,也造成日後扭曲和自卑的民族心理,比起日本要重新找回國家光榮,韓國則是要發現國家光榮,來做為他們歷史的「轉型正義」。

其中日本的殖民陰影,使韓國對於日本的仇恨尤為甚深,近代韓國試圖想超越日本,無論是經濟或文化上,當然也少不了電影,不少電影都指涉或諷刺日本,比如<總統理髮師>裡的李承晚批評日本制度是餘孽,韓國必須改革。或是<大浩劫>日本的地震板塊移來韓國,暗示過去被殖民的仇恨。

日本處於海島型國家,其地理造成的天災不斷,造成日後日本「集團主義」和「依賴性格」,對於人生感到無常的天命觀(邱淑婷,2010,引述南博,1983/1989:42)。另外在二戰後成為戰敗國的日本,儘管在美國扶持下,經濟得以快速發展,而似乎找回昔日的民族光榮,然而在九零年代,也就是平成年代到來後,日本卻又經歷泡沫經濟而再度低盪,加上過往的戰敗衝擊民族意識,仍是揮之不去的陰影,使得儘管韓國是有著被殖民的歷史憾恨心理,但日本面對二戰前身為東亞之首的光榮,和戰後面臨加害者和被害者(原子彈轟炸)的矛盾心情,日後遭美軍託管的無自主權,加上美國是戰勝國,日本人戰敗便似乎只是優劣勝敗的道理,日本人自省的機會,反而被蒙蔽了。

於是一切的歷史脈絡,讓日本比起韓國的仇恨心態,更加複雜難解,構成更深的「重層怨恨」(汪宏倫,2010),這也讓近代至今日本電影,不時會出現<大逃殺>代表民族的毀滅和重生性,或是出產超脫現實的「純愛電影」,這種兩極化的原因所在。

二、社會/國族面向

現代韓國人建設成功的努力背後,隱藏這樣一個集體潛意識:為了證明韓國人絕不是劣等民族。(邱淑婷,2010,引自張宏杰,2004:30)

承接前面韓國亟需建立民族自信的論述,韓國在教育上也倡導自由和創意,這也影響到娛樂和藝術領域上的發展,加上歷史殷鑑,造成輸不起的民族自覺。一面借取他人經驗和自身的努力,使得近代韓國除了經濟和外交的政治層面,文化及體育發展上,也都有著突飛猛進的進展。

以電影來說,韓國電影就對好萊塢的模式和特效學習,卻又有更多寫實感的差異,加強劇情的特殊性,比如<大浩劫>和<吃人怪物>。然而,這種半抄襲半模仿的立國風格,也讓韓國得到毀譽參半的國際評價,學者常以「弱者意識」來解釋韓國民族這種自碰膨脹的原因,韓國自古有把自己當成弱者形容的傳統,而博取同情,就算成為了強者,也會因為因弱者意識,去產生罪惡感。韓國藉著同情弱者抑制強者,而肯定自我價值,韓國自古流傳的故事<春香傳>也是同情柔弱者的代表作,之後也被一再翻拍改編,構成韓國文化現象的一環,這也是造成韓片悲劇色彩特色的原因之一。

然而,同情弱小不代表韓國便甘願成為弱者,當其由弱變強時,其弱小意識變會轉為「恨」,成為提醒自己的下意識:從不輕易認錯的性格。這和日本是截然不同的,日本雖也有所謂的「恥感文化[1]」,卻是在被別人發現錯誤前,搶先認錯的行為,兩者是大異其趣的。

至於日本當前社會,在面臨經濟不振之下,失業不斷和自殺人數攀身,治安問題亮起紅燈,近年秋葉原的「無差別殺人事件[2]」更造成全世界對日本民族的震驚,因為日本民族向來給人謙恭有禮,堅忍不拔的印象。學者玄侑宗久認為,這不只是經濟的問題,而是日本人的心態問題,越是認真嚴肅的人便會走向自殺一路,而筆者認為,這個心態無非是其歷史和文化造成的民族陋習所致。

比如大家熟悉的日本動漫,裡面流露的情感便非常充足和逼真,是歐美和西方漫畫所做不到的,過去日本受到中國儒家文化影響,現實無法展現的含蓄和想像,便留在動漫中,也使得動漫的情感過份理想化,甚至達捯布希亞所謂的「超真實」(hyperréalité),比如漫畫《GTO麻辣教師》裡的主角鬼塚英吉,身為教師卻常以不尋常的暴力,解決學生的鬧事問題,現實中卻不可能發生。這很大的原因是日本人特別著重他者對自我的評價,以至於放射到虛擬的漫畫世界中,更加無所限制和細膩,比如宅男或「繭居族」充斥,他們無法從虛擬世界離開現實,而造成社會問題,真理子哲也的電影<黃孩子>也是在訴說主人翁對於現實和虛擬世界,無法分別而造成的悲劇。

日本,尤其是以前的日本,存在著強大的「多數機制」,用各種顯性或隱性的獎懲手段,逼迫在那個社會裡成長的個人,接受多數價值、多數意見,「多數機制」強大罩頂的情況下,可以想見,作為「少數」,不願或無法融入多數群體的人,命運就很悽慘、坎坷了。(楊照,2010:225)

上述是日本小說家村上春樹對奧姆教徒[3]的採訪得出的心得,反映出日本民族害怕孤單立場的,就算逃離的主流多數,也要加入偏激的少數團體,喪失自我判斷的能力。

而從日本漫畫裡,還能看前面提到的集團主義,相較於歐美的個人英雄主義,日本則都是團體行動,比如<足球小將翼>或是<灌籃高手>等,日本人因為過度依賴團體的習癖,也使得日本人缺乏自我個性,太過壓抑,當團體瓦解後,個人便無所適從。這同樣呼應在日本人戰後民族性無所依靠的現象,特別是經濟蕭條的今天,更容易從家庭的瓦解,影響至學校等以上,種種各階層社會團體的連鎖效應,不過,筆者認為至今日本歷史定位模糊,讓民族本身的向心力變得虛無,也是根本原因。

第三節 電影的特殊風格

一、韓國的恨

近年來,韓國電影風行亞洲各國,而形成所謂的韓流現象,然而這些受到國外歡迎的電影,往往是浪漫或搞笑類型,非韓國特有的「暴力電影」(邱淑婷,2010),這些充斥著韓國民族文化特色的暴力電影,有別於歐美和日本黑色電影,或是香港的黑幫電影,是由韓國歷史累績下來,所謂的恨的哲學所建構而成的次類型。

蕭新煌教授在〈韓國人的恨〉一文指出:「『恨』是在韓國近百年歷史當中所形成的一種特殊文化心理特質,而且融合到韓國人民的情緒和行為體系裡頭,甚至變成一個具有主宰力量的感情,主要原因是外敵和內爭。尤其是外敵的侵入,更使得『恨』的情緒加深在各個階層的韓國人心裡,而變成一種極為普遍的集體情緒。」

暴力對於主流電影來說,往往是實行正義的必要手段,強者扶持弱者,對抗惡勢力的行為。這套源自西方社會優劣勝敗的達爾文邏輯,對於他者的衝擊都會時以反抗,爭取正確和合理,達到完美的結局為目標,也因此以韓國這種過去累積不合理的被殖民景況,過去身為西方主流之外的亞洲國家,自然不能如同西方的思維,也因此恨意開始形成,暴力也不再是伸張正義的手段,而是發洩不滿的過程。

這種發洩的過程還是內向性的,也因此不少韓國暴力電影,常充斥著自虐性。比如向來以「反社會性」而聞名的導演金基德,其不少充滿性和暴力的作品,或是以「復仇三部曲」[4]聞名的導演朴贊郁,都以殘忍到近乎變態的情節,讓人印象深刻。而這些暴力往往不能也不能得到正義的報酬,僅是對親人,對自我的施暴,進而把命運當成仇恨對象(邱淑婷,2010,引自佐藤忠男,2000:231)。這和前面所提到弱者意識也有關連,從韓國的過往這種無法自主的歷史,形成的這種弱者意識,加以自我保護。

因此,韓國養成受到苦痛都傾向內化處理,「恨」甚至是種美德,變成了一種主流價值觀,在韓國流傳的民間信仰裡,被敬嗣的都非救國英雄或開國君主,是被污陷的,被部下殺害的將軍或帝王,他們都是懷著恨意而死。對於韓國人來說,抱持恨意已是一種信仰,一種光榮,他們從不習慣怨恨施加他人,或是自詡為正義化身,最大條件寧可是以暴制暴,將自己換成和惡者同樣位置的玉石俱焚,比如金知雲的<看見魔鬼>,裡面飾演警探的李秉憲,最後發現唯有自己也成為殺人魔,才有辦法和兇手周旋。

對於韓國暴力電影來說,其實也分成不同層次,以「386[5]世代」出生大部分導演來說,其電影特色多具有反美意識。從反美情緒中,也透露出一切都是外力的干涉,也因此對北韓的同胞起了同情效應,不再將其妖魔化。金基德的<海岸線>或姜帝桂的<太極旗生死兄弟>都是用暴力和血腥的沉痛,表達出南北韓分裂的無奈,其中在兩片都飾演主角之一的張東健,在<海岸線>是誤殺平民的軍官,在<太極旗生死兄弟>則是遊走在南北韓,造成身分混淆的士兵,精神分裂之下「都是無法自主命運的明証」(邱淑婷,2010:32)。

此外電影常以反美情緒,甚至反政府主義的奉俊浩,也往往透過電影中的暴力,來訴求一種對過往歷史的不滿,和韓國未來的期許,比如<殺人回憶>和<非常母親>的警方濫用私刑,或是<吃人怪物>對美方的干涉到不負責的反感,這類的韓國暴力電影都較具深度和省思。

比起上述透過暴力來表達一種批判的韓國電影,金基德和朴贊郁的電影作品則較為特殊,屬於「被動性攻擊」(邱淑婷,2010),電影常常是對悲劇的無法掌控,亦無法改變現狀的結束,非正統電影教育出生的金基德,電影風格始終是環境決定命運的宿命觀(邱淑婷,2010),且特別著重在心理層面的探索,說明暴力傾向皆自於心底,伴隨著慾望的產生,而暴力永無止盡,比如<春夏秋冬>裡的和尚從發現慾望的恐怖到自我贖罪的過程,到了片尾是一個被遺棄的嬰孩出現,彷彿又是一個慾望的循環的開始,暗示人們終其一生始終受困於慾望纏繞所致[6]。

朴贊郁則是講述復仇的意義性,對於復仇亦沒有誰輸誰贏,他認為「『復仇』只是『自毀』的一種手段」(邱淑婷,2010:37,引自Kim,2007:100),在其電影<復仇>裡主角和老闆都並非有仇,只因現實的逼迫而淪為自相殘殺的處境,最後兩者都死於非命的結局,都暗示著暴力無法解決任何問題,只不過是人遇到危難時被動的反擊過程。

無論是<太極旗生死兄弟>或<海岸線>這種批判性,試從反省中尋找方向的暴力電影,還是像<復仇>或<春夏秋冬>對社會報以悲情主義的無力感,儘管兩者的積極性不一,電影都是韓國民族對自我仇恨的無窮宣洩,一直到今天仍然不斷出現,然而當韓國電影近日的復甦,讓暴力電影開始以明星包裝或翻拍的模式,不斷出現,如<無敵者:英雄本色>或<大叔>。主角也不再淪於宿命論的被掌控,而讓正義有浮現的傾向,當商業考量的介入,韓國的自我民族意識是否受到動搖,或以另一種新形式的展現,將是得繼續觀察的方向。

二、日本的惡

就如前面所提到的,日本在二戰之後,經歷過經濟發展的高峰,隨之伴隨經濟泡沫[7]化,一方面形成至今嚴重的社會問題,一方面日本的民族意識從戰前的光榮,戰後的自信恢復,再到今日的再度消失,也陷入更複雜難解的情況,因此毀壞和重生的命題,往往成為今日日本電影的重要陳述。這些題材無論是關於家庭如<東京奏鳴曲>或<紀子出租中>,或如學校為主的<大逃殺>或<告白>,亦或是從社會事件取材的<東京同棲生活>、<空氣人形>,以及<惡人>等,無論是家庭或學校乃至於社會,其都是一個團體的群居空間,如同前面所提及的,日本人培養出來的過度依賴性格,往往在團體瓦解時,造成個人精神價值無所依靠,而當試圖盡力維繫表面的殘缺時,便容易形成病態的奇觀,比如<東京奏鳴曲>假裝仍有工作的父親,或是<東京同棲生活>人人都有恐怖的習癖,卻心照不宣。這些電影通過寫實的,或寓言性展示日本的集體焦慮,反映出日本人的精神面貌(邱淑婷,2010)。

這些反映出的日人面貌的電影,往往帶有惡的性質,比如<惡人>中都市間的人際疏離,帶出加害者和被害者的位置重整,電影<告白>以一種老師扮演復仇者,唯讀這種復仇,卻也具有教育功能,以殘酷的整肅日本曾出不窮的校園霸凌問題,也反映出日本人依賴集體的惡習,這些日本電影中惡的現象,是一種日本人從歷史挫折中難解的恐慌,也使得電影表述常出現兩極化的現象,一方面出現像<日本沉没>對歷史自我反省,對未來仍充滿樂觀的電影,一方面也會出現如<大逃殺>對未來無妄的毀滅心態。

從日本電影史來看,從民族性和社會性重新思考日本民族面貌的,以1960年代開始的「太陽族電影」為開端,「太陽族電影」來源為石原慎太郎的小說<太陽的季節>而來,多描繪富家子弟的荒誕生活,而其三本小說分別被改編成為<處刑的房間>和<瘋狂的果實>等電影,都在表達經濟起飛後的日本,屬於青年人的世代如何回應舊時代,而儘管這些電影開了新頁,日後以<感官世界>聞名的大島渚,仍批評其深度上的不足(湯禎兆,2008),學院派出身的他,著力用性和暴力來探討日本民族性的本質,成為之後日本電影新浪潮大將之一。其餘著名的還有實驗片見長的寺山修司,或今村昌平、鈴木清順等人,其電影都不外乎跟色情或暴力有關,試圖和傳統決裂後找出一條日本電影的新路,同時也是對自我民族的再想像。

在大島渚之後,和其同期的日本導演深作欣二,在2000年以<大逃殺>這種帶有濃厚軍國主義復僻的超限電影,認為以更極端的毀滅行為,才是讓日本社會重生的想法,日後也影響到如園子溫,其<自殺俱樂部>或近作<寂寞熱帶魚>,也都是用漫畫式的血腥暴力來解決社會問題,至於另一位同樣以暴力美學見長的北野武,其獨特的靜謐風格,不時的黑色幽默和帶有禪意味道,比起深作欣二來說更有一種對人生態度的虛無感,他的第一部導演作品<凶暴之男>就反映出日本人民族個性的極端兩面性,有時溫恭,也可以暴力,而和北野武年代差不多的導演黑澤清,則以不同於<貞子>或<咒怨>的鬼怪片,刻畫日本社會現況,比如<X物語>,黑澤清的鬼怪往往是人在心底的怪物,蔓延在社會四週,他的電影往往有一種恐怖的氛圍,形容著日本社會的病態感,在<東京奏鳴曲>便將失業潮刻畫成人們失去靈魂的恐怖奇觀,這些日本導演不斷闡述著日本電影的「惡」,之後新導演也繼續接棒,比如真理子哲也的<黃孩子>,表達一個總是備受欺侮的少年,走不出漫畫英雄的想像,造成現實中的悲劇。這些年輕一代的導演,更了解次文化如何反映社會,進而反射出歷史方向,這些現實中的痛苦本質的不堪,造成了出現日本特有的「純愛電影」原因,經由創造這些「純愛電影」的高理想性和道德性,是日本電影之惡的反證,也是日本民族極力想逃避和擺脫的方法。

第四節 電影比較

一、個人/愛情:<我的野蠻女友>和<我的機器人女友>

<我的野蠻女友>是韓國導演郭在容2001年的成名作,飾演女主角的全智賢表面擁有著清純秀麗的臉蛋,和纖瘦有緻的身材,是標準韓國男子的夢中情人,然而骨子裡卻是極度慓悍和難搞,遇上了傻氣又單純的男主角車太炫,他從不適應到包容女主角的的所作所為,而引發一連串有趣又感人的愛情故事。

<我的野蠻女友>顛覆的不只是愛情故事的本質,比如俊男美女的配對,更重要還有對南韓(甚至是亞洲社會)男強女弱的刻版印象,電影中大量對韓國大男人主義的挑釁,除了全智賢對車太炫的惡言相向外,南韓的徵兵制作為男性正面的象徵,電影中某個橋段卻出現逃兵,最後被全智賢訓斥一番,也是以女性角色出發嘲諷男性地位的象徵,而車太炫扮演的好好男人形象,也是南韓現實社會幾乎不易見的形象,因此電影可謂是打破舊時代,寄望男女關係再重塑的一種新期許,<我的野蠻女友>因此也形成一種潮流,讓往後不少電影受其影響,女性不再完全是嬌柔的角色。

七年之後,導演郭在容的拍攝了<我的機器人女友>,這部由日本演員小出惠介和凌瀨瑤主演的電影,演員角色設定和<我的野蠻女友>著實有諸多相似之處,比如小出惠介的憨直,和車太炫不相上下,凌瀨瑤和全智賢同樣擁有姣好外表,卻不好相處的特性,然而<我的機器人女友>以一部日本片來說,本片也在角色和情節設定上做了改變,比如凌瀨瑤卡哇伊超人扮相,或是小出惠介以宅男之姿渴望女友的心態加強,又或是其喜好收集公仔,也符合日本文化流行的縮小意識和微型文化的觀察(湯禎兆,2010),其他包括片中出現的東京大地震,也指涉了傳統日本的不少的地震、災難,或是出現精神異常人士的無差別殺戮,郭在容爬梳了諸多的日本社會背景,相較於<我的野蠻女友>裡全智賢與車太炫從施虐/被虐關係,實則引出女方的脆弱需要呵護,<我的機器人女友>則完全是一種凌瀨瑤以強大的母性力量,來帶給小出惠介失去的溫暖,兩者清楚反射不同民族面對歷史創傷,而有不同的撫平方式。前者是自虐式的互舔傷口,後者則是積極面對逆境的勇敢,然而郭在容也許是韓國人出身,也將韓國本身的對歷史的憾恨,藉由向<觸不到的戀人>一般扭轉時空的手法帶入電影中,然而日本面對近代挫敗感,也常以「純愛電影」的公式,來加以扭轉創造希望,使得韓籍的郭在容便以這部日本電影,不經意的進行了兩國在文化上的對話,時空的閃回在<我的野蠻女友>曾經埋下伏筆,而<我的機器人女友>則不斷使用時空穿越的方式,來成就男女主角的結合。

二、家庭/親情:<總統的理髮師>和<東京奏鳴曲>

社會學家史賓塞以達爾文主義來看待社會秩序,認為組成社會的各各部份,必須隨著時代變化而適應環境,而家身為社會建構中的一部分,其實就是國家社會的一面鏡子,近日日本電影對於家的崩解,或解體描繪的大量作品,反映出日本的社會乃至國家認同問題,已到了必須解決的極限病徵。

針對日本目前的社會問題,土屋健郎在<依賴的構造>提出「無父社會」,來分析當前日本家庭的現況,其意義在於,日本家庭中的父親形象,已隨著進入後工業社會的今天,現代職業模式的鉅變,使得父親在家中的時間減少,像過去一樣親身教育孩子的時間減少,加上現今資訊的易得性和多元性,都使父親的權威大幅降低,父親已無法擔任文化傳承的角色(湯禎兆,2010).

然而,誠如上述所言,日本是個仰賴集團性的民族,家庭無非也是個集團,家人間的角色確立關係一旦崩解,作為領導者的父親,豈能輕易承受的住。於是,<東京奏鳴曲>的父親香川照之不得不掩飾自己失業,而隨著劇情推進,也有無數個像香川照之一樣的失業父親,做出這種欺騙行為,只為維繫家庭的「穩定」,諷刺的是,家中其他成員也心知肚明,卻無人說破,也同樣是想維持這種「穩定」,這和<東京同棲生活>裡主角們彼此不說破對方的私生活,亦是如出一徹的,充分反映出日本人過分仰賴「集團」,已達病態性的程度,從<東京奏鳴曲>最後香川照之一同失業的好友,竟寧願帶家人共赴黃泉,更印證了日本「恥感文化」之深入的道理。

<東京奏鳴曲>從父親的失業,浮現的還有母親身分的再確認,學者和田秀樹形容日本主婦傾向精神分裂性格(湯禎兆,2010),當父親功能喪失,母親便陷入角色錯亂的地位,這問題其實在日本由來已久,造成女性錯亂的更大原因,還有其能否脫離過去總被丈夫限制,而自主性展現的懷疑,若松孝二的<慾蟲>便以一個戰後失去四肢的男人回家,使得家中女人一方面對自我定位不安,一方面潛意識又流露過去被欺壓的憤恨。同樣的在<東京奏鳴曲>香川的妻子小泉今日子,在丈夫的失勢,讓兒子們有了自主權(一個要打中東戰爭,一個想學過去父親不給學的音樂),自己同樣跟進,於是她跟隨小偷一同私奔,拋開日本傳統女人的矜持而肆無忌憚。

於此,黑澤清讓「選擇」成了<東京奏鳴曲>從家庭無限延伸,作為當今日本社會面臨的嚴峻課題,批判了日本由下到上依賴和僵化民族性。黑澤清不只是強調電影中人物要選擇,還在於能否正確選擇,比如大兒子以為想參加中東戰爭,實際上替美國人為奴,順帶批判了日本依賴美國,實際上助紂為虐之舉。而小兒子義無反顧選擇的音樂,則是一種真正的夢想,這個夢想也在最後成了撫慰人心的悠揚樂章。黑澤清一改過去對日本社會的無望,<東京奏鳴曲>對於日本國民有了更深的期許,如同香川拾金不昧,找回家中經濟主動權,更重要的就是做人的意義,最終小兒子彈奏的那首德布希的月光,感傷中帶著輕盈的喜悅,就像是希冀日本人能改變過去挫敗和隱忍習慣,找回生命的自主權,重新自適快樂的活著。

至於<總統的理髮師>故事背景則是南韓二戰後,至今的近代政治亂象為背景,以一個虛構的理髮師,透過小人物的眼光看待光怪陸離的強權政治,以及一個「馬氏腹瀉」作為北韓入侵的武器,居然讓南韓疲於奔命的荒誕,來諷刺南北韓分裂,也隱含著對兩國言歸於好的渴望,對抗「外力」才是開創新歷史的正確之道(比如美國)。

相較於日本在電影題材上,面對「家庭」關注的重點往往是成員是否緊密,如何在傳統和現代之間做價值調合或轉換,對於政治往往迴避不談,南韓則與之相反,除了<總統的理髮師>像是<等帶回家的孩子>,也描述二戰後外國人認養南韓小孩風氣的不堪歷史,都是以歷史教訓自己,勉勵韓國人必須自立自強。這也使得歷史的警戒,讓南韓家庭總是自動緊密倚靠在一起,即使分開也隨時會因為「外力」的介入或攻擊而結合,因為面對逆境的到來,唯有家庭成員彼此才能療傷止痛,比如<總統理髮師>的父親因兒子被害雙腳無法行走,辛苦背著兒子到處尋找解決之道。或是<大浩劫>面臨不知名海怪攻擊,讓主角一家人團結抵抗,南韓儘管有著難解之恨,卻因有著清晰的歷史再定位觀念,家人們的向心力自然變得理所當然,反觀日本戰後的挫敗,使得對於近代史不知所措,只能轉嫁和周旋於經濟層面,比如<幸福的彼端>受制於經濟泡沫的壓力影響的主角們,盡力的調適自己,然而終究無法找到身為「何謂日本人?」的真正自覺,顯現在人際關係必須最緊密的初級團體家庭中,緊張和疏離關係卻不斷上演。

神醫告訴理髮師:「我可以治癒他的腳,但他的心需要你來治癒...身為龍,其死後,挖其眼珠,揉點菊花熬煮,喝了就好了。」(語自電影「總統的理髮師」,林振生導演,2005)

如果以各自都有一個「孩子」的角色作為主軸,出現在<總統的理髮師>和<東京奏鳴曲>來比較,孩子作為南韓和日本的「希望」象徵,前者就像是一個飽受勢力眼折磨,身心都受創,最後打破這些陰影的壟罩(喝下李承晚的畫象的眼睛),受殘的雙腿,得以復原後成功「站起」(韓國),後者香川照之的小兒子則是不得志(無法學鋼琴),最後在眾人面前彈奏了一唯美而哀傷的曲子。兩者比較之下,日本和南韓無疑都展現出希望,然而日本顯然是較為曖昧和消極被動(總要歷經毀滅,才有自覺),這也是兩片小孩子的周圍人物的寫照,<總統的理髮師>父母和親友是不離不棄幫助著,<東京奏鳴曲>香川的小兒子則必須脫離家庭,尋找外人協助(鋼琴老師),更可以證明,家庭意義和作用對於日韓兩國的差異性何在,也可由此擴展至其民族意識動向的參考依據。

三、社會/災難:<大浩劫>和<日本沉沒>

一部只描述單一災難的電影,本身可能就是個災難。(Howard Suber,2009:179)

前面透過個人和家庭,充份展現出南韓和日本之間的民族意識的異同之處,也流露出兩國歷史和文化上的蘊含影響,然而比起真正建構起兩國從民族進入到國族的想像動態,透過災難片的類型,勢必更加明顯,其類型不僅是囊跨了家庭,學校等次級團體在內,因災難的到來,不只是本國,還是全世界本身的變局,從中便可以看出日本和南韓,如何從看待他國,從他者身上如何顯示自我的主體性的方式,透過不可能的災難引起的巨大變局,也是推翻自我,發揮民族潛意識的「最大想像值」。

從災難前一片祥和,災難發生時的人性流露,及災難後社會結構重整,整體看<大浩劫>擁有著好萊塢式的三幕劇的結構,實際上做為一部韓國災難電影,<大浩劫>和其最不相同的是,主角們沒有誰是英雄,男主角和女主角都只是平凡的漁民,他們完全不是扭轉災難的關鍵,至於災難會有人犧牲,而犧牲那些人,無疑都是解決了過去難解的家庭問題(地質學家金輝最終和太太一起犧牲,也認了親生女兒),或是以拯救人命,進而表率至高無上的愛情的救生員,<大浩劫>裡面個個人物在危難關頭,都展現出至高無上的道德使命感,而非好萊塢災難前後的結果是「惡有惡報,善有善報」的既有公式,繼續承襲著韓國民族苦難由全體共同承受,而這些苦難都來自於外力侵襲,比如海嘯來自於日本地震線的轉移(暗示過去日本侵略),外國人投資的飯店,因為海嘯毀於一旦(暗示美國干涉韓戰)。

至於日本災難片,往往不只是災難的肆虐,是末日和滅亡的更大危機,<日本沉沒>故事以日本地震頻仍的現象為背景,某日被科學家預測不到一年,日本群島將會全數因此沉沒,和<大浩劫>或是其他美式災難片比較下,<日本沉沒>沒有太多的劇情,和人物鋪陳,幾乎一開始營造出末日的氛圍,裡面建築崩塌的場景,彷彿就像二戰被轟炸的日本,當片尾成功以爆破造成板塊複合,解除危機,地質重新移動造成的爆破場面,更像極了當年廣島原爆的景象,一切都像是再重演過往二戰景況。

<日本沉沒>中的日本首相曾說:「我曾想最好的辦法,就是不要任何動作的等待死亡,這才符合日本民族。」隨後又說:「但不行這樣,每個人都有生命的權力。」明顯是對過去二戰日軍玉碎政策的懺悔和反省,電影最後這位首相不幸犧牲,取而代之是一位女性,也顯示父親權威形象在現代日本社會的不適用,女性的溫婉反而變成了拯救日本社會的重要期待和想像,最後的太陽升起,如同對日本重生的渴望。

<日本沉沒>似乎有太多曖昧而隱諱的二戰指涉,幾乎成了一部「準政治電影」,這也說明了作為戰敗國的日本,無法直接論述近代史的困境和難處,只得透過這些漫畫,或是電視劇改編的災難片間接暗示,這在同樣由漫畫改編<宇宙戰艦大和號>得到佐證。

無論<大浩劫>或<日本沉沒>,災難象徵著都只是一個變動,而非人們真正對抗的對象,如果說<大浩劫>對抗的是「外力」的侵襲,那<日本沉沒>對抗的無非是「自己」,那難解的「地震宿命」。如果說<大浩劫>沒有英雄或不需要英雄,<日本沉沒>則完全需要一個英雄,化解這種不可能的宿命,就像是<宇宙戰艦大和號>在星際中面對的「無法預測的強大敵人」一樣,也再度呼應出日本集團依賴領導的傳統,使<宇宙戰艦大和號>的木村拓哉,扮演著和<大浩劫>草剪剛相同的英雄角色,帶領走出日本人滅亡的可能。

第五節 小結

日韓兩國近代史上的紛紛擾擾,讓儘管兩國在電影的呈現上,各自擁有不同的動機,然而同屬亞洲國家,曾受到西方國家的刺激或偏見影響,且都受到儒家文化薰陶之下,民族性和文化性的本質仍有不少雷同之處,比如日本頹廢和唯美,韓國也有欣賞柔弱美的偏好,又或是日本循規蹈矩,善於忍耐的哲學,和韓國的痛苦內化,懷抱恨意的傳統,其類似性也仍有更多討論差異的空間,隨著時間的推進,兩國歷史的仇恨終究會慢慢消散,多數的電影畢竟還是商業性的傳播產物,全球化讓「跨國電影」成為趨勢之下,兩國文化展現在電影所要考量的,也將不只是本國觀眾的接受度,而是全世界的觀影人口,這是否會造成這些日韓電影面向又會再度改觀,仍是可以追蹤的,經由「徵候式」的精讀,不斷思考背後社會、國族意涵,在影像文明日漸充斥和氾濫的今天,抓住其越加細微和快速變化的瞬間。

 

參考資料:

Howard Suber;游宜樺譯,《電影的魔力》,早安財經文化,2009

邱淑婷,《中日韓電影》,香港大學出版社,2010

湯禎兆,《整形日本》,博雅書屋,2010

楊照,《永遠的少年-村上春樹與海邊的卡夫卡》,本事文化,2011

鄭樹森、舒明,《日本電影十大》,印刻,2009

口述/朱立熙;整理/孫蓉萍,歷史決定的宿命:只能贏、不想輸─楊淑君事件背後的韓國民族性,<今週刊>,727期,2010

 

[1] 美國人類學家Benedict的日本文化定義,認為恥不同於罪,罪是由內心而生,恥是透過他人看待自己。(邱淑婷,2010)

[2] 2008年6月8日下午12點30分,於東京都千代田區秋葉原,發生的隨意殺人事件,犯人為25歲的男性加藤智大,造成七死十傷的悲劇(引述自維基百科)

[3] 日本著名的邪教團體,曾策劃多起恐怖活動,教主為麻原彰幌,因毒氣事件於2006年被判死刑定讞。

[4] 分別是<復仇,2002>,<原罪犯,2003>及<親切的金子,2005>

[5] 指韓國九零年代後的造就者,在當時三十出頭,八零年代接受大學教育,六零年代出生的人們(邱淑婷,2010:29)

[6] 佛洛伊德認為,性慾和攻擊慾是人的本能,文明就是要建立在將其兩者犧牲,才能達到,但卻始終難以真正做到(吳光遠,2006:199)

[7] 指日本1980年代到1990年代,因日圓升值和低利率政策,造成隨後的經濟泡沫現象,有「平成大蕭條」之稱,而在此時期出生,現今這批年輕人被稱之為「失落的一代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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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剛開始,畫面是一個老先生的側面臉龐喃喃自語著,苦笑說到人生是很漫長的,這麼簡單的一句話,相信每個人都知道,只是沒人寫下來,而詩人艾略特寫下來了,從此「人生是很漫長的」變成一句名言…如此像是在揶瑜著現實的沉重,怎是文字橫豎幾筆就能意會的事,也預示了電影接下來的進行,一幕幕看似平凡卻無解的人生難題。

看著開場女主人維奧莉特威斯頓(梅莉史翠普 飾)和老先生不甚和睦的交談,於是當老先生驟然消失,維奧莉特藥物成癮又久病纏身的形象,觀眾應能先猜測到事出有因,而直到老先生真正宣告離世,從餐桌上的告別式開始,維奧莉特不斷戳著眾人的瘡疤藉故發洩,和大女兒芭芭菈(茱莉亞羅勃茲 飾)多年心結一發不可收拾,原來逆來順受的乖巧女兒艾薇(茱莉安娜妮克遜 飾),早已暗自出走,問題像滾雪球一般,原來每個人都有著難言之隱,並互相有所關聯,才是這個家庭真正的問題所在,風暴過後,原本這個家族的「外人」,最初維奧莉特不斷以歧視口吻看待的女傭,諷刺的成為維奧莉特最後的依靠。

圍繞在女性為主的【八月心風暴】,男性角色都僅能算插花(唯獨班尼狄克康柏拜區一反形象的拙樣,眉宇間的喜怒哀樂依舊都是戲,還小露歌喉最為吸睛)片中又以梅莉史翠普和茱莉亞羅勃茲為要角,分別飾演這對個性同樣剛硬而水火不容的母女,兩人是個非常相對性的組合,梅莉史翠普刻意將假髮交換的穿戴,時而張狂時而黯淡,歇斯底里般的演出,在片中作為一名「病人」相當適切,也正對梅莉史翠普向來所擅長的表演路數,至於茱莉亞羅勃茲的「正常人」則不斷隱忍,憤怒到崩潰,從真實感受中發揮自然,對應梅莉史翠普的「發功」,兩套戲路彼此互補的效應而感覺合諧。

片中我覺得挺有意思的,是有一場茱莉亞羅勃茲摔起碗,而梅莉史翠普也跟著一起做的橋段,這舉動像是戲裡茱莉亞羅勃茲的一種反饋,看似突兀卻也是不同表演激盪出的有趣火花,成為【八月心風暴】偶一為之的「笑果」,其他比如眾人談到「吃肉吞下恐懼」的哄堂大笑,既用「恐懼」一詞意有所指,一邊自我解嘲讓整部片不至於太嚴肅,多半的爭鋒相對使人坐立難安的所在。

【八月心風暴】舞台劇形式的改編背景,描繪出來的家族醜聞略顯痕跡,然而電影所表達上下代的惡性循環,說明每個當下的家庭問題,都是未曾解決後的遺毒,放大成為社會下的某個縮影,觀眾應能感同身受。當片尾維奧莉特高喊慶幸自己活下來了,芭芭菈給了她一個,也是全片唯一一個母女間的擁抱,這個擁抱原是絕望的收場,卻也是當她諒解生命本是如此脆弱和不堪後,一切重新出發的開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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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olf-of-wall-street1  

【華爾街之狼】描述曾為卷商之王的喬登貝爾福特(Jordan Belfort)在股票市場的舞台上風光始末的真實經歷,電影改編自本人自傳,80年代的樂觀氛圍,爭議性的人物傳奇,正是本片導演馬丁史柯西斯擅長的本事,儘管以往和華爾街有關的電影不勝枚舉,馬丁史柯西斯的「華爾街」偏不走過往那爾虞我詐的複雜算計,直接導入每個人更瘋狂的慾望深淵,把這群號稱「狼族」的交易員眾生相,描繪的如何嗜血和荒唐,也許稍嫌誇張的強化電話推銷的成功性,卻也在種種非人般的行徑底下,清楚呈現他們過人的意志所為何來,在喬登(李奧納多狄卡皮歐飾演)多次於片中口沫橫飛的法西斯演說下,說明這群人甘願挑戰非法,那也是信守資本主義掛帥的都市叢林中,為求生存的不二法門,或是一個賭注而已。

由好萊塢金童李奧納多飾演的喬登一角,總讓我想起多年前他主演的【神鬼交鋒】,一樣一路詐騙他人到大,幾次迂迴後依然故我,最後仍得伏法的結局,只不過【神鬼交鋒】的李奧僅是個不可一世的小大人,【華爾街之狼】則根本是「登大人」版的【神鬼交鋒】!李奧在片中一邊毫無保留的展露情慾和嗑藥失控戲碼(對了,還有打老婆),以及和同僚滿嘴髒話的對白,一邊還得有條有理的發表激勵宣言,真的算是他從影以來的代表作,其他如一場李奧因毒品發作,全身癱瘓還一路拖地到車上,那長達數分鐘之久的個人秀,【華爾街之狼】也明擺加油添醋,想為李奧奪影帝加分的苦心,然而當片中出現李奧儘管憤怒搭檔走漏風聲,仍然奮力救了他一命,或不願配合警方出賣同仁,失去一切後的反省神情,這些明顯「修飾」的事實,也可以想見【華爾街之狼】倒沒有想把李奧塑造成真正的「壞人」吧!

儘管李奧演的有聲有色,也不得不提起片中飾演他老搭檔的喬納希爾(Jonah Hill),曾以【魔球】一片入圍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的他,同樣在片中尺度大開,把一個視錢(和女人)如命的平凡人演活的程度,一片綠葉卻幾乎要搶盡李奧的丰采,至於算客串的馬修麥康納(Matthew Mcconaughey),飾演李奧菜鳥時期的伯樂,儘管兩人只有短短一場對談,馬修已入木三分的把股票經紀人的精神處境,作了開端,尤其最後那個搥胸吟唱的軍歌,最後變成片中的畫外音,由李奧繼續傳承下去,這個饒富趣味,甚至帶點魔性般的舉動設計,連觀眾在內都能接收到那種自我催眠的感染力,當我走出電影院,還真的看見散場觀眾學著這個動作哼歌。

片中在圍繞喬登的限知觀點下,少數失落的片刻(目睹救援飛機失事、老婆帶小孩離去的背影)都僅是一閃而過。電影無意討論貪婪的對錯,故事裡主人翁最終自食惡果也是必然的,然而他相對得到的懲罰,卻無法和得到的利益畫上等號,這才是可怕的地方,如此聯想這個不公平的遊戲規則,社會上其實不只一個像喬登的人吧!於是有人坐擁不當資產開豪華跑車,也有的人安分守己坐地鐵上下班,從來就不是沒道理的。當片末出獄後的喬登在一場演講上,拿著一支筆問著在座的人:你要如何推銷它?每一個都說著筆的好處,使得喬登不斷的繼續問著下一個人,因為那始終不是答案。

如果你知道答案是什麼,無論接受與否,至少【華爾街之狼】已經幫你上了一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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監製/ 謝章富

導演/ 許容華

片長/ 32分鐘

類型/ 劇情

演出/ 許容華 劉璇 鄧坤亦

劇情摘要:

一對情侶,某日女子研究所考試未果,有了去法國留學的計畫,讓男子陷入兩難。另一對常­­相遇,互不相識的男女,某日男子在超商巧遇女子,揭開男子心中長久的祕密...

像是英文Miss的兩個解釋一樣:錯過...想念...然後錯過。

城市裡,故事彼此擦身而過...或者...是同一種埋藏在心底的真實狀態...

Between two lovers, the girl failed to be admitted to a graduate school. She therefore got a plan to go to France for study, so that the man was caught in a dilemma ...

The man and the girl didn't know each other but often encountered. One day, the man encountered the girl in a supermarket. It also uncovered the long-time secret of the man in his heart.

Like the English word "MISS", there are two meanings: Let slip..long for ... long for ...and let slip.

Two stories in a city, one passed the other, or, it is the true state in a same kind buried in the bottom of heart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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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Feb 27 Wed 2013 07:08
  • 母侵

源自於導演安迪馬希提在2008年的短片作品,片中可見兩個小女孩和一個如影隨形,她們口中驚呼「MAMA」的懾人魅影,儘管魅影動畫設計得逼真懾人,短片尚且不見主軸端倪,以及小女孩們和魅影之間的關係,這個最初導演聲稱為視覺實驗,幾年後終被發展成一個可解的故事脈絡,兩個小女孩的性格也更見立體,經由重新塑造後面對恐怖魅影的不同反應,增添了短片本來所沒有的,其釋放定義親情之愛的訊息,長片版的【母侵】也不同於一般類型鬼片,直到最後仍然無上限的怨念環伺,最終成為一股被觀眾理性式的包容,也更具體回應到片名(英文)是「MAMA」的原因所在。

當在荒山野嶺數年的姊妹被發現時,喪失基本行為能力的樣貌,形同鬼魅一般的懾人,在進入電影開始前,透過這一對姊妹遺留在牆上的繪畫,看似可愛純真的塗鴉背後,實為她們本人道出不堪歲月的忠實紀錄,然而這股可見的,非人般的不正常狀態,卻建立在觀眾的可信任度上,更能使人好奇魅影在兩人身上的作用,而姊姊對「MAMA」的魅影保持著距離感,妹妹則完全臣服於「MAMA」。透露對幼兒成長過程,最初的陪伴者是誰的重要性觀點,姊姊年紀較長對父母有印象,已具分辨能力(眼鏡是個有趣的象徵),年幼的妹妹則否,對魅影的「慈愛」全然擁抱,除此之外片中魅影儘管和兩姐妹形影不離,【母侵】卻不將魅影的怪力亂神,作用在她們身上(也一改短片原來的趨向),如此更能為魅影平反,點出【母侵】最終傳達的寓意。

就像剛開始鬼片都會有的,從鬼魂的「不存在」的基礎出發到「無法被理解」,即便「答案」已明顯,也非輕而易舉就能解決(不然電影也不用演了)。往往片中許多犧牲的「好事者」,都屬「答案」之外的該被「消滅」的。母侵亦無例外,僅是理由更明確了點,這個小女孩們喚作「MAMA」逐漸從幻影轉為可見的怪物,最後竟雷同於人,其臉部上感情的明顯變化,從悲恨轉為滿足的喜悅,電影不多解釋魅影的身分背影,但從透過主觀畫面(還轉移女主角的夢境),保守年代的宗教敵視,觀眾便可臆測魅影的悲慘處境。

於是回到前面提到那些「好事者」,為何每個犧牲者都有更明確的理由,如自以為可以理解鬼魂的心理醫生,以為有錢有閒就能照顧小女孩們的阿姨,甚至是一開始想拉女兒共赴黃泉的父親(如果針對男性為主,也包括女主角的男友),而獨不傷害女主角之故,乃因從不為人母的她,就是留下「答案」的那位,去真正理解身為一個母親的感覺,那種過去魅影留下的憾恨,女主角必須連帶承受,伴隨著片中兩姐妹,各自的不同抉擇,在兩方的拉扯和平分下,也打破了鬼片往往正不勝邪,一面倒的黑暗結果,而魅影在失而復得,又得而失之下,最後更也昇華為人,不再是蠻恨不講理的冤魂,和女主角站在同等的位置,作為【母侵】想表達即便處在不同的世界,一顆為人母心情都是無他的意義,無疑也是結尾某種公平/對等的最妥善安排。

片中飾演女主角的安娜貝爾(潔西卡雀絲坦飾),身為搖滾樂手的她,從擔任母親無所謂的淡定感,到感悟自我角色改變的始末,不急不緩的情緒展現,可以見到如同她在【00:30凌晨密令】的一貫風格,但或許她沒有那麼大起大落的演技下,配合著電影依舊不脫鬼片的刻意之舉,那一步步推進嚇人的進程裡,不時仰賴大量突如其來的音效和一閃而過的畫面,這些固定營造氣氛的公式,或不時利用場面調度,揭曉魅影的位置,以觀眾自發性驚嚇的玩性,顯得有些不適。當【母侵】越至後段,魅影的形象和動機早已明朗下,倘若電影能捨棄更多的「捉迷藏」遊戲,更側重主要人物的動機描繪,成果也將更為不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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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Feb 08 Fri 2013 11:40
  • 公園

公園

導演:許容華 類型:劇情片 長度:12分鐘

故事:

一個事業有成,卻和家裡兒子長久不睦的中年人,總是喜歡晚上獨自坐在公園休息,因為公園外人群的熱鬧繁華,和公園內的蕭條失意,形成的強烈對比,對照著中年人自己工作和家庭處理上的落差性,有著同病相憐的感覺,中年人享受著這份放空的寧靜,只希望這些不能解決愁苦,能稍微得到些舒緩,這一天來了一個自稱忘了旅館,懇求幫助的年輕人,讓之後中年人的夜晚不再寧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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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就是我所相信的:凡事盡力而為,只要保持樂觀,人生就會否極泰來。」

故事從一個準備離開精神病院的男子派特(布萊德利庫柏飾)說起,出院後的始終堅信自己沒瘋,但下定決心改變自己,挽回前妻的心。但他回家之後,才發現和自己家人相處上,也有不小問題,更因受制於管束期,無法探聽前妻下落,好友鄰居也擔心他再度惹事,沒有人願意幫助他。但派特依舊不肯放棄,某次與鄰居的聚會上,遇見和他同樣有過精神疾病困擾,歷經喪夫之痛的蒂芬妮(珍妮佛勞倫斯飾),才讓他的想法開始有了改變…

從兩個同病相憐的男女相遇,最後一起攜手度過難關,類似【派特的幸福劇本】的故事早已多見,電影裡有趣的是:表面上看來生病的是派特,他不願吃藥,一廂情願認定彌補過錯才是上策,周遭人(包括家庭)卻冷漠以對,以至於「病情」毫無改善,始終深陷記憶的痛苦深淵,而這記憶原是美好的(婚禮上放的歌)。電影再從主角和周遭人在街坊的互動,當勞勃狄尼洛走出家門,對看熱鬧的人高喊著:派對結束了!既暗諷美國社區文化,也是用一種黑色幽默的方式,說明真正有毛病的,其實不是派特,是普羅大眾。如三不五時的醫院傳喚,警察有事沒事的登門,明明同隊的球迷因種族歧視大打出手,造成的原因便是:從來沒有人願意敞開心胸說真話,用偏見和粉飾太平的心為人處事,以為這就是正常。

於是一幕派特和蒂芬妮初見面,兩人大肆聊著用藥的問題,儘管看似詭異,無非也是一種真心的交流,最後兩人合舞的組曲,集結各種舞蹈型貌的律動感,最後男方接著一躍而上的女方,從開始到結束,象徵無論是感情還是人生,一種雙方的默契練習和培養,就算笨拙不成熟,努力完成就是完美的互動,這不是病人的舞蹈治療過程,是每個人都該學習的過程。【派特的幸福劇本】不是陳腔濫調的愛情故事,不時詼諧的丟開死板的文學著作,勉人要現代人釋放壓抑,回歸生活,過去一昧想讓自己正常的派特,最終也明白了這件事:自己的瘋狂人生,原來也不瘋狂,因為對方也作了一樣的事。

電影風格的處理上,也像呼應故事般的不按牌理,派克的病院好友(克里斯塔克飾)像幽靈般的出現或離去,每次住戶打開房門的快速推進,或是音樂伴隨著當下狀態隨意切換(尤其每當派特跑步時),遊走於諷刺喜劇和家庭劇之間,人物兼具細膩情感,不時又好像抽離一般,講起脫口秀一樣,也因此讓每個角色(包括配角)發揮上更有所助益。

兩大要角珍妮佛勞倫斯飾演的蒂芬妮,和布萊德利庫柏飾演的派特,從開始針鋒相對的爆衝,到越後面真正進入感情戲的靜默,都有很大的抒展空間,相較於年輕但早已受到肯定,過去在【冰封之心】堅忍的大女孩,表演氣勢更甚以往的珍妮佛勞倫斯,眼神朦朧的型男布萊德利庫柏則大器晚成,比起他在【藥命效應】服藥後迷幻的精神狀態,這部片主角有藥不吃,卻必須瘋狂的平凡人物,他發揮更加自然。同樣繼【藥命效應】再度和布萊德利庫柏對戲的勞勃狄尼洛,演出被媒體喻為近年來最佳,和布萊德利庫柏的角色一樣,暴怒和溫和並存,如出一轍的父子性格,且相對布萊德利庫柏來說,老影帝在情緒動靜之間拿捏,也是一場更有力的示範。

【派特的幸福劇本】容易讓人想起前些日子的國片【南方小羊牧場】雖然前者是美式黑色喜劇,後者是清新純愛小品,【派特】人物格局上更多了點層次,儘管有著差異,但主角都是「行到水窮處」才領悟一切。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是派特,希望未來能照著自己寫好的劇本進行,但我們都知道,現實不會如此順遂,最終男女主角盡在不言中的相擁,派特口中的「浪漫」,雖成為【派特】是一部比電影還「電影」的犯規證明,不過換個角度想,這不也是片中始終強調著「徵兆」,總是發生在很細微的地方,一不留神就會錯過,這詞彙之意源於病症的初始,竟成了洞悉事物真相的結果,於是【派特】走向圓滿之餘,也沒忘了我們現實總在遲疑的成份,如此不輕易的完成了happy ending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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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大尾鱸鰻」,其實就是台語「大尾流氓」的代詞,片中又再被戲稱為英文的「David Loman」。

片如其名,【大尾鱸鰻】就是一部語言遊戲更甚故事情節的電影,玩著古早台語和時下流行語彙的差異隔閡,不斷製造出誤會的笑點,這些只有藉著秀場天王豬哥亮出馬,,才能創造出台語那俗擱有力的真實魅力,因此【大尾鱸鰻】無論演出或劇情上,也幾乎是為豬哥亮量身打造的,戲裡戲外似曾相識的情節,一人分飾二角,時而真情流露,時而展現搞笑絕活,比起他先前主演的【雞排英雄】,觀眾更能在大螢幕中,看見更完整而真實的「正港ㄟ」豬哥亮。

因為相信乩童斷言,讓大尾(豬哥亮飾)用替身老賀(豬哥亮分飾)躲過殺身之禍,諷刺的是冤死的老賀,本身卻還是搞風水的,分別出有無天生的「流氓氣」,是哪個「豬哥亮」可以一路存活,做老大純非偶然的意義證明,拿捏「痞中帶憨,憨中帶痞」的些微差異,只有豬哥亮能展現出來。即便主角是豬哥亮,身邊也要有一群台語「夠練等」的演員襯托,每當重要配角(陳博正、康康、黃立成)上場,遇上豬哥亮都像一場唇槍舌戰,看誰才不會落居下風,此外不得不說雖然【大尾鱸鰻】主打黑色喜劇,但片中舉目所見的黑道臨演,來者的兇神惡煞卻都不馬虎,整個氣氛也做足濃濃台味(比如豬哥亮一直吃著的維力炸醬麵),更不避諱一連串的國罵轟炸,輔導級的【大尾鱸鰻】明擺著主打還是老戲迷族群,一場豬哥亮和素珠、林美秀、王彩樺等人飾演的茶室姊妹花,彼此互開黃腔的橋段堪稱經典。

除了豬哥亮旁及眾人的魅力外,電影移植混搭不少觀眾熟悉的中外電影,康康飾演的反派像【少林足球】的「魔鬼隊」一樣,打了針變成像「綠巨人」,其餘【大尾鱸鰻】的操作手法和正上映的國片【變身】有諸多巧合之處,除了多位演員或爆紅人物通力串場,還都有個夢想當「超人」的小人物,可惜楊祐寧飾演幻想當超人的小賀,在【大尾鱸鰻】角色內容卻顯得被邊緣化,和郭采潔僅剩這對「情侶檔」的轉型演出,以及配合情境隨眾人一起飆粗話的看頭,三人合組的「DL特攻隊」狀似【特攻聯盟】或【青蜂俠】裡的素人正義使者,在【大尾鱸鰻】卻更像一場無厘頭的化妝舞會,就像電影讓裡面宣稱為趕上時代,本土黑道也得成立粉絲團,還得會說英語一樣,總之有無博君一笑效果才實際。

【大尾鱸鰻】無疑是將豬哥亮的個人特質,推向極致的賭注,想必老戲迷會相當懷念他的嬉笑怒罵,就算不熟悉的年輕族群,面對如連珠砲般的重台味口條,也會感到新鮮有趣,只是這些創意如果僅是運作在演員用詞或情緒反應,對於故事情節的推進,卻仍停留在惡搞和仿效,最後再走向勵志結果,這類台味十足的國片還能走向何處?接連有相同氣味的【逗陣ㄟ】和【天后之戰】陸續上檔,也都是值得觀察的對象,也並不是每部片都需要一個「豬哥亮」,我樂觀且殷切盼望國片更多的可能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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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Jan 18 Fri 2013 03:07
  • 變身

「超人」,你一定聽過這個名詞,但是,你記憶中的超人是什麼模樣?又或者,現在你看到超人,會想到什麼?

 這部國產級的超人電影【變身】,你會看到一個將當超人視為一輩子職志的男子,如何拿命拼搏,去維繫超人良善不滅的熱血情操,由陳柏霖飾演的超人鐵男,帶著無限陽光的笑容和衝勁,成功樹立出台版超人的新風貌。而憑著導演兼作家九把刀和「麻吉」大哥黃立成,及知名MV導演張時霖的聯手合作,力邀圈內知名藝人的友情串場,人數幾乎快成立第二劇組般的驚人數量,也堪稱空前絕後,即將在年假提前上檔的【變身】,感人易懂的故事邏輯,諷刺時事的KUSO橋段,供超人揮灑的精彩特效場面,預料將是繼【雞排英雄】和【陣頭】後,又一部歡迎闔家蒞臨的賀歲強片。

【變身】鐵男眼中的超人,其實也就是我們過去最肯定的超人印象-永遠不變的招牌手勢宣示勝利,不含糊的拳腳功夫對付怪獸,以及喊著「超人不會死」的老派口號。卻象徵著那最單純直接的正義無敵,反觀獒犬飾演的新超人FACE,卻已夾帶著不單純的自我宣傳(偶像歌手身分)意味,儘管招式更花俏奪目,特效技術亦全面革新,扮演心態上都遠不如陳柏霖用心飾演的超人,毫無懸念扮演角色的安定感。這無疑也隱含一個對當今藝能界世風日下,表演已不在只是「表演」的諷刺(廣告,做秀,炒新聞)。

因此陳柏霖飾演的鐵男,其單純個性在觀眾眼中,或許已達到近瘋狂的誇張(十多年的超人身涯,本身已妙不可言),但反過來看,【變身】藉著這個單純的超人眼中,就也像是一面照妖鏡般,把整個當今社會的醜態如實勾勒,比如小孩扭曲的超人價值觀(從正義善良質變為酷炫有趣),電視台收視率至上(超人去購物頻道後暴紅的諷刺),甚至還延伸到資本主義問題的嚴重性(明星商品價格哄抬),作為神似【玩具總動員】角色開場再一步步試著觸碰真實世界,【變身】接連帶出背後可觀內涵實屬不易。

不過相對來說,【變身】也因此產生了本末倒置的問題。誠如剛剛提到【變身】延伸出的社會問題,但其實故事的真正核心,應該還是得回歸超人的真實覺醒,主角鐵男如何作為「只要有心,人人都可以是超人」的表率。可惜的是【變身】雖有著眾多角色串場,往往每人一瞥只停留表象的惡搞完事(驚喜真的頗多,就請觀眾仔細留意),除黃立成飾演的「第一代超人」對陳柏霖耳提面命外,對於串起故事重點的幫助卻有限。

最明顯的,當然是反應在正邪對決的處理,也許是礙於架構或級別影響,【變身】讓反派成為反派之因流於簡化(從小就演壞人),其撼動人心的效能,還不如當失業的鐵男因演出三級片而動作猶疑,被導演嚷著「不要看不起三級片,我們賺的還更多」的話語,更血淋淋的讓人不忍。儘管如此,好久不見的增山裕紀飾演的反派頭頭,還是有著相當立體的人物感,其帶有陰柔邪氣的扮相和不溫不火的語氣,也不禁讓我想起了Cillian Murphy。.

而重要的男女主角感情戲,由陳庭萱飾演為鐵男梳妝的靜芬,儘管兩人並無太多親密對手戲,對鐵男始終不離不棄的心態,自然適切的演出仍充分顯露出來,尤其有一段鐵男因為動作僵硬,被三級片導演怒斥時,靜芬口中迸出那句「他不用演,它就是超人」也是最讓我感動的地方,這也是【變身】比起鐵男搏命抵抗真實反派,從指涉演員生涯的甘苦中,每當褪回身為一個人的狀態底下,最重要還是那平凡的幸福感,當超人(演員)已不再需要誰去扮演,才能更讓我感受到,人人都可以是「超人」的意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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